【优优配(www.uupei.com)】2006年央视著名主持人赵忠祥老师走到《往事》节目,聊起了一些至今让他难忘的往事。
赵忠祥:这是一个真的,一个非常令人惊奇的数字。
主持人:您想过吗?如果没有提醒的话?
赵忠祥:如果没有提醒的话,我毕竟要年年都去想它,我究竟干了多久了。最初我很在意,现在我很在意,中间的一段时间并不在意。就是二十年,三十年这个期间,我就不那么如数家珍地来数岁月的积累了。刚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想,使得自己更好地成熟起来,一年两年三年我能够独立工作,三年四年我能够享有一定的声望,五年六年以后,我能够独树一帜,七年八年的,我能够在事业上有所创新吧。
主持人:而且你也都做到了,不是吗?
赵忠祥:作为在这个行当从事我们这种职业的人来讲,我觉得无庸讳言,每一个人都追求自己最大的一个成绩,这个成绩实际上是一个公众的承认,甚至可以说是追求一个公众的关爱,喜爱吧。
如何走上主持之路
主持人:赵老师你知道吗?我一直有这样一个想法,我觉得幸运虽然对每个人都是公平,但是它降临在每个人的人生的不同的阶段,产生的效果就是不一样的,当降临到六岁的孩子身上,十六岁的孩子身上,和六十岁的人身上,是不一样的。可是18岁,在您青春正好的时候,幸运就这么来了。
赵忠祥:我可以跟你讲,当时所谓的幸运,对我来讲不过是一种选择。因为那个时候,你们家,我们家,老百姓的家里都没有电视,我出现在几千台电视上,而这几千台电视又不是每天都开,也就是那么不多的人看到过我,或者有那么一点印象,其他人不一定会有很深的印象。
主持人:工作的成就也感受不到。
赵忠祥:那个时候电视台不是很有影响的一个大的文化单位呀,它不是一个强势媒体呀!今天跟那个时候对应起来,简直是天上人间那种感觉。
主持人:其实那个时候,连喜欢,连幸运是什么都不知道。当时是一种什么情况呢?比如说找你去做播音员,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招生呢?规模大吗?赵忠祥:非常大的规模。
主持人:是在什么人群中?多大的规模?
赵忠祥:是在北京市当年的应届高中毕业班的学生当中,用今天的俗话来讲,叫海选。在我们学校里,我们大概在毕业班的高三年级当中,一个班有那么十几个,二十几个,至于怎么被老师推荐去的,可能有老师的意见,也有来选择的人看了我们的学生非常简单的档案照片以后,然后就指定说,这个要10个人,让他们去我们那儿。
主持人:干嘛去?也没说?
赵忠祥:我们去的时候就说是去参观,并没有说他现在要招生啊,我们现在就去应试了,应试完了以后,将来就会怎么着了,以至于四十几年以后,会怎么样,那个时候没有。
主持人:去哪里参观?
赵忠祥:就是去座落在北京复兴门的,现在的广电总局,就是我们原来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国际台,电视台当时只占那个大楼一个楼层的半面。
主持人:电视台那个时候有名字,叫北京电视台了。
赵忠祥:叫北京电视台,那个时候我去了以后,我觉得还不错嘛,然后好像是进入了一个播音间,就有一个话筒,然后随便说说,就把录音给录下来了,完了你就出来,出来以后,有放一段刚才我录的声音,我一听大惊失色,我觉得那个声音是我吗?不像现在,现在孩子可以在卡拉OK可以玩玩家庭卡拉OK,自己有个录音机,说一说,录一录,大家可能对自己的语言比较清楚了,那个时候我只听过内部的直接声,没有听过录一下音以后再还原出来的外部的声音,再一听,那是我吗?别人说还不错。
主持人:有人说不错?
赵忠祥:有,我的同学说不错。但是我自己,没有觉得那很像我,也没有达到我自己的那种要求达到的那种境界。完了就回去了。回去之后,下一次还叫我来,这一次人数就减少了,然后再来,再来,来了多少次,我已经不记得了,我已经很厌烦了。我觉得干嘛呀?你又不给我讲清楚,我陪着你玩,我没功夫,那个时候我们要高考了,我要复习功课,你老叫我来,又没说什么意思。耽误我时间。后来有一次,我就不去了,就在我不去的那一天,我们同学很着急,就在各个地方找我。那是冬天,我有时候冬天会跟同学去滑冰,他们以为我去溜冰了,到冰场广播喇叭,反正那个时候叫我名字,没有一个人会抬头说,看看是谁,没有。后来我一个同学说,他可能在首都图书馆,我那天正好在图书馆借了几本书在那里看,我记得那天静悄悄的,整个一个大的阅览室,就我一个人,然后我的一个同学来了,我说你干吗呀?他喘着气,脸上很着急,好像出了什么事似的,他说你怎么还在这儿?人家电视台来人找你了!那我就去吧,人家好像有一个人来接我,我就去了广播大楼了。那天去了以后了,就跟平常又不一样了,还有人给我们化妆,当然没有换什么衣服,就穿着学生那套衣服,然后就进入到一个演播室。这个演播室,用今天的话来讲,当年中央电视台演播室,不过如此之大。
主持人:有这么大?
赵忠祥:对。然后让我转过来调过去,在镜头前面我又受了一次折腾。其实我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他们可能要挑播音员,总而言之,你在接近一个事情中心的时候,你是会知道这个事情的真相的。然后,我那时候就产生一个想法,就是说能够在这里工作也不错了。但是进可攻,退可以守,如果不来呢,也可以选择考大学。
主持人:但是这些都不容你选择。
赵忠祥:这事我可以选择。当时电视台即使要我的话。
主持人:你也可以说不吗?
赵忠祥:不,我们学校,我的几个老师,我现在回忆起来,他们确实像父辈一样地关怀我。他们不相信电视台来干什么,他们比我还不相信,他们就认为,你看你这上学上得好好的,他们就上这些挑人,就让你走了,你要慎重考虑。
主持人:那个时候不觉得电视台是一个多么好的地方是吗?
赵忠祥:我不知道。反正给我的现在的一个感觉就是,你可别上当!甚至有点不是很以为然的一种感觉。比如说,你还是应该考虑上大学,你要放弃今后去接受高等教育的这条路,你应该慎重地考虑,这是第一个。我的一个教导主任是个女的,李主任,我现在记得很清楚,我不认为当时我在学校的时候,她对我有多么关怀,我觉得她很很冷漠,平常我也很难接近她,但是就在这个时候,她就跟我很语重心长地讲,她说虽然说北京电视台挑选了你,他们也认为,好像你应该去,他们也很需要你。但是我,很坦诚地跟你说一句,你可以选择不去。???
主持人:但是你呢?
赵忠祥:我鬼使神差。我在这种过程当中,毕竟是在100多所中学生当中,经过三五个月的挑选,我学习还可以,但也不过是一般的可以,要说在我的学校当中,甚至于我的班上,我都不是出类拔萃的。可是在这一点的选择上,那,我就是出类拔萃的。
主持人:最后就定了你一个人?
赵忠祥:是的。于是我就下决心就去了,就是这么回事。
关于《动物世界》
主持人:你在配音的时候,看到那些画面的时候,是不是感觉很好?
赵忠祥:那不是一般的好!你知道什么叫物我两忘吗?天人合一吗?我觉得,在这样一个瞬间,你完全投入到这样一个天籁之中,一个大自然当中,一个活灵活现的这种生灵的这样一种,繁衍、发展,为了它们自己的生存在去拼搏,再去追捕,再去反追捕,再去用他们的聪明才智,再去用他们的合作,再去用他们的能力去生存,物竞天择,适者生存,这是达尔文讲的。然后它的解说,写得很朴实,质朴无华,很有哲理。它甚至就是说,比如野生动物的节日,它就说,如果我们不善待它们,有一天,如果我们的地球上没有了它们,我们会想一想我们人类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。
主持人:你就会特别地动情?
赵忠祥:我想,我是一个比较易感的人。我觉得作为一个文化人来讲,如果你真的,你心里很冷漠,你就像一个木头一样,你冷冰冰,对一切事物你都不感兴趣,也没有你的情感的这样一种激情的涌现,我觉得那白做了。
主持人:你刚开始播的时候,就是现在我们听到的这个样子吗?
赵忠祥:不完全,但是也有一个过程。因为我在最早的时候,播新闻的时候,又比较年轻,我的声音是比较高亢的,我追求比较高的声音。
主持人:那时候都要宽音大嗓。
赵忠祥:对。后来我在70年代的时候,就有一些引进的片子我们作为参考,不播放。那个时候已经有国外的片子了,我当时是播过类似《卢浮宫》这种片子,我对它的解说的风格,和它的片子的这种背景,以及它的节奏,我就感觉到,不应该用那样一种高调的声音来处理这种片子,我就很大胆地进行了一种播音风格的变革。那个时候,做得也还可以,后来等《动物世界》出来以后,我大体上介于新闻和外国艺术片的配音之间的那种格调,我觉得你不能大喊大叫,像新闻一样不行的。
主持人:把动物都吓着了。
赵忠祥:然后逐渐逐渐的,我就觉得创造出一种,或者摸索出一种,人家说带有一种气音似的,乱断句式的解说方式。但是他们应该知道,这种用气来托着那种声音出来,并不是说整个肌肉都跨掉了,它其实还是需要一种力度,一种张力,只不过这种声音出来,让它更柔一点。
主持人:那你调出来这个声音之后,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种配音方法之后,是大家都全部认可,还是大家会置疑?
赵忠祥:应该说,任何一种变革的开始,都不会为大家所认可的,不管在任何地方,当时乃至现在,都会有部分人觉得就是有一点离经叛道的。你要断句不是断句,逻辑重音不是逻辑重音,重音乱放,感觉反正有一点塌跨,反正这种声音都有。但是我觉得一个艺术道路,你自己把它坚持下来,是很难的。
主持人:这种声音强大吗?
赵忠祥:这种声音不强大,但我能听到,有这样一种议论。但是我的领导并没有给我下令说,你不许这么播。我的领导能够认可,那我就继续播下去,逐渐逐渐,大概几年之后,乃至到现在,我就听到同意我这样播,或者觉得我这样播得不错的声音,就更多地进入我的耳朵里面。大家都说你的《动物世界》播得不错。对我应该说是一种肯定,我感到很感动,一个就是人家听了,人家看了;第二个就是我自己摸索出的这样一种解说风格,能够得到别人的一种认可,那我还是高兴的。